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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零七章 蘇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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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開窗嗎?黃英回頭說道,看著病床上的齊悅,昨天下雪了,有點冷呢。

 

穿著病號服的齊悅坐在床上,點了點頭。開吧,哪有那么嬌氣。她笑道。黃英拉開半扇窗戶,初冬清晨的風清冷的卷進來。黃英抱著胳膊站在窗邊,看著霧蒙蒙的一片。真是,跟你出事那天一樣的天氣。她笑道,扭過頭,睡了整整一年,可真有你的。齊悅也笑了。

 

一年啊“怎么了?哪里不舒服嗎?我去叫你父親。黃英忙說道,看她神情微微怔怔。齊悅忙笑著搖頭。沒事沒事。她說道,就是睡太多了,腦子還有些漿糊。黃英噗嗤笑了。不叫就不叫,你父親最近又忙了。她說道,一面倒了杯水遞過來,治好了你這個被宣布為植物人的人,可是又名聲大噪了,門診號都排滿了。齊悅笑著接著水杯。

 

不銹鋼的,橘黃色的,上面畫有一只小貓。她在手里不由轉著看。不是那種細膩的瓷茶杯而水杯里也不是清亮的茶水。怎么了?黃英問道,有些不解,燙嗎?齊悅笑著搖頭,慢慢的遞到嘴邊喝了口,純凈水特有的那種味道…她放下來。

 

外邊,下雪了嗎?她問道。黃英點點頭。要看看嗎?她看齊悅的樣子。問道。外邊,會是,什么樣?齊悅一瞬間遲疑,她的視線環視屋內。很簡單的單間病房,跟所有醫院一樣,白色的主調,鋼筋水泥硬朗的結構,飲水機,電視機。空調…

 

齊悅?黃英的喊聲讓齊悅回過神。你干嘛?黃英笑道,怎么?不認得這里?她伸手指著室內。雖然你以前沒住過,但也不陌生吧,天天都來的。她笑道。齊悅笑了。來。黃英伸手。齊悅下床扶了下她的胳膊。

 

這是八樓的病房,從窗戶一眼望去。首先是灰蒙蒙的天。齊悅的腳步遲疑一下。

 

行吧?能不能走?頭暈的話就等一等。黃英說道。齊悅說了聲能,然后抬起頭,謝絕黃英的攙扶,一步一步的走向窗邊,伸手扶住窗臺,清冷的空氣直撲過來,她深吸一口氣。睜開眼。高樓林立,積雪片片,馬路上車流如龍。黃姐。齊悅喃喃喊道,你掐我一下。話音才落胳膊尖疼。齊悅嘶嘶兩聲。

 

怎么樣?確定自己是醒了吧?黃英笑道。齊悅摸著胳膊。黃姐。你真下手啊。她笑道。此時門外一陣腳步聲,伴著敲門聲。她們都來了。黃英笑著走開窗臺,指著門外,門上的模糊玻璃窗上映出一大束鮮花。齊悅再次看了眼窗外。原來,是一場夢啊。她轉過身。看向門邊,露出笑臉。一大群人涌進來。

 

月亮!哇,你現在比我胖了!你這家伙帶薪休假一年,我們都快累死了,你要請客!病房里熱鬧的如同過年。雖然知道一切都是真實的,但當真的走出病房時,齊悅還是微微的遲疑。樓道里有護士三三兩兩的走過,對面的屋子里大夫正在巡房,耳邊是呼叫鈴間歇的響起來。她不由閉了閉眼。穿著白大褂的千金堂的弟子們捧著托盤迎面走來。

 

齊大夫。有人喚她。齊悅睜開眼,有護士走過她身邊。齊大夫,出院啊。她們笑著打招呼。齊悅沖她們笑著點頭。多謝你們的照顧了。她笑道。姐,快點。齊悅的弟弟在前邊大包小包的拎著喊道,一面用胳膊肘去按電梯。齊悅笑著和護士們打過招呼跟了上去。大姐和姐夫是下午的航班…齊弟說道。齊悅恩了聲。

 

電梯門開了,二人進去,齊悅伸手按下電梯。一瞬間的失重的感覺讓齊悅晃了下,她伸手扶住。姐,沒事吧?要不咱們走樓梯?齊弟忙說道,一面用胳膊就去按電梯。不用不用。齊悅忙攔住。電梯還是在六樓停了,門打開,里外的人都愣了下。齊悅,你出院啊?吳建峰說道,抬腳要進來。出去。齊弟拉著臉一擺頭說道。

 

吳建峰有些尷尬的停下腳,轉了轉頭,又看齊悅。你沒事我就放心了。他說道。齊悅看他笑了笑。我出事是意外,跟你沒關系的。她說道。不是,不是,我不是那個意思。吳建峰忙說道,一面在此抬腳要邁進來。齊弟一步擋住門,用胳膊按下電梯。電梯門徐徐關上了。

 

真是晦氣。齊弟憤憤嘀咕一聲,又扭頭小心的看齊悅的神情,見齊悅神情默默,或者說木然。姐,好男人多得是,這個男人差勁的很”他忙說道,我好幾個哥們都喜歡你呢,到時候我都拉來。你隨便挑。齊悅哈哈笑了。

 

胡說什么。她抬手敲了下弟弟的頭。好男人…

 

娘…男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。齊悅不由伸手按頭,又覺得不是頭疼。姐,姐?齊弟嚇了一跳,忙扔下包來扶她。沒事沒事,我就是坐電梯有些暈。齊悅忙說道。電梯叮一聲停下來,齊弟松口氣,忙扶著她走出去。

 

冬日的寒風吹來,齊悅不由裹緊了身上的大衣,風吹亂她的頭發。發絲飛揚滑過臉頰,她伸手抓住,看著四面的高樓,腳步匆匆的過往的人群。今晚的電影要不要一起去”幫我叫兩份外賣…咖啡要加糖的…媽住院這么久了,你不來看也就算了。把住院費給我打卡上!這里禁止停車,那位同志,把車推走…

 

各種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。大姐,大姐?有人在一旁喊道。齊悅下意識的轉過身,看到兩個陌生男人站在身后。公子有什么事?她忙說道。那男人瞪大眼。

 

公公子?這是綜合醫院,也有精神科的吧?男人微微站后一步。大姐,問一下。那個,第三住院部在哪里?他問道。齊悅忙向四周看了眼,伸手指向一邊。哦,從這里轉過這個樓。后邊就是了。她說道。兩人道謝從她身邊繞過去了。剛才那個人稱呼我為公子…大城市的人如今都這樣打招呼嗎?兩人還回頭看了眼,小聲的嘀咕道。齊悅忍不住笑,伸手摸了摸臉。

 

滴滴兩聲車鳴陡然響起,又將她嚇了一跳。這種突然的高分貝的聲音真是讓她好不習慣…姐。快上車吧。齊弟搖下車窗說道。你怎么開我的車。齊悅說道,拉開車門坐進去。摸著座椅。車不開放著就要壞了,你還得謝謝我。齊弟笑道,拍了拍方向盤,看,為了接你出院,里外一新了。齊悅看著車內新換的裝飾笑了。

 

咱媽出的錢。齊弟側頭嘿嘿笑道。開你的車吧。齊悅笑道,抬腳踹了下椅背。姐,新換的呢!你小心點!很貴的!齊弟夸張的喊道。

 

車沿著車道駛向門口,很快離開醫院的大門,匯入街上的車流中。夜色深深的時候,家庭的聚會散去,齊悅穿上睡衣,在鏡子前擦頭發,柔和的燈光下,鏡子里的人安靜的看著她。齊悅慢慢的停下手,看著鏡子里的人。是胖了些哈。她自言自語,又摸了摸頭發,頭發也該去做做了,都沒有卷了。

 

小月?浴室外有人輕輕喊道。齊悅忙收回神。媽。她應聲拉開門。齊母有些擔心的看著她。沒事吧?她問道。齊悅笑著搖頭,伸手扶著母親的肩頭推著她走。沒事,我已經好了,你難道不相信爸爸的診斷嗎?她說道。齊母也笑了。

 

姐姐他們都睡了?她問道,一面在沙發上坐下來。飛機嘛累了。母親說道,一面指了指面前的桌子,奶熱好了。齊悅伸手拿起,捧在手里慢慢的喝,一面打量著屋子里。怎么了?不認識了?從進門就看什么都奇怪?母親笑道。有點,睡了那么久。齊悅笑道。

 

睡那么久,有意識嗎?母親問道,一面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頭,帶著幾分好奇,是不是跟做夢一樣?齊悅捧著杯子稍微愣神一下。

 

是在,做夢吧。那怎么記得,媽,作為醫生的家屬,你要知道這些常識的,不要問那些電視上看來的話。她笑道。好好,你們都是理智的精英,我是愚昧的家庭婦女。母親笑著站起來,早點睡,你這精英快些好了上班去,要不然也要成家庭婦女了。齊悅哈哈笑,沖母親擺擺手。

 

客廳里恢復了安靜,柔黃的夜燈照著坐在沙發上人卻久久未動。真的,是夢嗎?不要…

 

那個丫頭嘶聲裂肺的哭喊,被自己割破的手血水直流…齊悅嘶嘶兩聲,伸手摸了摸額頭。她一口喝光了牛奶,站起身走回房間。她在家住的不多,因為工作忙,所以在醫院附近租房,屋子里的擺設都還是舊的,帶給她熟悉的感覺心安了很多。攤個大字倒在床上,看著頭頂的燈微微出神。

 

是夢吧,現在是夢醒了。她又起來,伸手啪的關了燈,屋子里陷入黑暗,但卻不是那種黑暗,路燈樓燈路上的車燈讓屋子里朦朦朧的亮。

 

齊悅走到窗前,看著外邊依舊熱鬧的夜,然后唰的拉上了窗簾。

 

不行了,早點睡,好好休息,快些上班,要窮死了。她伸個懶腰,揮了揮手說道,撲倒在床上,閉上了眼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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